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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節 舍俠取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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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天逸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拳風,半跪在地上的他毫無辦法,只能閉目等死,沒料想此時卻一個女聲傳來:「慢著,高蟬,他是好人。」

章高蟬聞言,手刀馬上停在了離王天逸腦邊,王天逸擡頭看去,說話的人正是藥王廟的那個小姐,她被那碧環扶著,正從屋裏走出來。

「剛才我叫人找你去幫的正是此人。」那小姐繼續說道。此時那小姐已經脫了面紗,生的是溫婉動人之極,地上的王天逸都看的忘了痛。

「啊?若若,怎麽回事?他是那家夥的朋友啊。」章高蟬顯得很吃驚,指著門外的唐博說道。

那若若小姐把藥王廟的事情講了一遍,章高蟬聽到王天逸為了不相識的人甘願挨上一拳,又留下來力阻追兵也是聳然動容,他馬上歉意的把王天逸兩條胳膊接好,手法之熟練勝過最好的大夫。

「對不住你了……」章高蟬向王天逸道歉道,一邊把他扶了起來,不過王天逸卻沒聽見,他剛才滿腦子都是「現世現報」這句話,自己做了件好事馬上就來了好報,但是自己現在固然沒有危險了,他立刻擔心起了丁三,所以他掙開了章高蟬的兩手,一瘸一拐的跑到丁玉展身邊,輕輕把他翻了過來。

「你朋友沒事,應該只是昏過去了……」章高蟬還沒說完,丁玉展「啊!」的一聲睜開了眼睛,一個鯉魚打挺站了過來,他跳起來的力量之大把王天逸一下子給推倒在地上,歡蹦亂跳的他馬上撿起了自己的劍,嘴裏大叫:「好功夫,佩服佩服!再來再來!章公子呢?」一邊四處打量,「咦?天逸你怎麽來了,你怎麽了?」說著過去要扶王天逸,王天逸心中卻是大喜:丁玉展既然沒事,那這事並不是想象的那麽嚴重,而且看起來那個小姐和章高蟬關系不一般,自己剛才恰巧幫了她,那麽自己努力一下把唐博救下。

王天逸對著丁玉展說道:「我沒事,你去看唐博吧。」

丁玉展這才發現唐博委頓的坐在門口對面的地上,大驚失色,趕緊跑了過去。唐博耳朵還很好使,早聽見丁三又活過來了,而且丁三說話中氣十足,擺明了毫無內傷的樣子,他眼中也是一亮,不過馬上就變的快噴出火來了,左手在泥地上慢慢爬行,盡力去夠掉在地上的那把躡魂刀,「只要丁三那混蛋過來,我就一刀戳死他!」唐博心中暗想。

王天逸自己爬起來,對著章高蟬行了個禮才說道:「我剛才以為閣下危害了我朋友二人,現在看來丁玉展一點事情都沒有。我這兩個朋友都是好人,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閣下,我想應該是誤會吧。還望閣下告知,如果確實是有得罪的地方,還望多多包涵。」

若若趕忙說道:「王小哥不用客氣,我想肯定是誤會。高蟬你說話啊!」

章高蟬看了一眼若若,心想「剛才你是沒看到那人對你下手,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。」不過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天逸,也是非常困惑,說道:「您是姓王是吧,看起來我比你大一點,就叫你一聲王小哥吧。多謝你為若若仗義解困,剛才我也看到了你為了朋友拼命,我也佩服的很,像你這樣俠義雙全的人肯為之拼命的朋友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壞人,但是你那個朋友做的事情我實在……實在……唉。」

章高蟬嘆了口氣,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,若若還補充了一些事情,王天逸大體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了:原來自己去了藥王廟之後,丁三並沒有睡覺而是去了這個靜竹院找章高蟬比試武功。不過章高蟬並沒有在,他還是采藥去了,因為雨越來越大,陡峭的山壁變得太滑太危險,他只好領著一群手下早早回來了,一回來就看見丁三這個人抱著劍坐在門口等著他,渾身都被雨水澆透了。他也是覺得丁三這種熱愛武藝的精神是很令人佩服的,就破例同意了和他切磋一下武功。他也沒有全力以赴,抱著一種指點的態度和丁三在院子裏冒雨過招。兩人正在激戰,一個夥計突然進來報告說若若小姐回來了,讓他趕緊去前邊,出事了。

原來若若回到金竹客棧之後,擔心王天逸留下來和那麽多人對陣會出事,根本沒有去後面的院子,就在酒樓裏讓夥計找章高蟬去幫王天逸。

章高蟬看起來很在乎若若,那夥計說得不明不白,章高蟬以為若若出事了,他心急啊,可是丁三打在興頭上,纏住了章高蟬,章高蟬又不想出重手打倒丁三,邊打邊讓一個手下去前面見若若看看情況。

此間,章高蟬對丁三邊打邊說自己有事,改天再較量,可是丁三全身心都放在了對攻上,根本沒在意他說什麽。章高蟬心急若若,他越來越著急,最後一怒之下,一掌印在了丁三胸口上,他已經和丁三過了幾百招,丁三的水平了然於胸,這一掌不會對丁三有什麽傷害,但肯定會把丁三打昏。丁三就這樣被打了出去。

而此時,出門辦事的唐博回來了,進屋一看,自己和丁三都不在,這個時候又聽到了隔壁傳來打鬥聲,早就對章高蟬的武功抱有高度戒心的他馬上擔心起來,他一縱身上了墻,飛身來到靜竹院,恰恰見到丁三被章高蟬打的平飛出去,然後一動不動的落在地上昏死過去。唐博不知道丁三是死是活,不由大驚。

章高蟬一掌打飛丁三,也擔心會對丁三有什麽傷害,就飛身上前看丁三的情況,他這一速度極快的近前馬上被唐博誤以為是要給丁三致命一擊,因為章高蟬離得丁三的距離本來就近,他沖向丁三的速度又快得駭人,唐博也來不及開口詢問,唐門暗器呼嘯著穿過雨霧打向章高蟬,可是章高蟬太厲害了,他只用袖子就接住了大部分的暗器。唐博見到打倒丁三,又見到自己暗器對他絲毫無用,已經知道了自己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。雙方都是一楞,一個在墻上一個院子中間互相對視著,誰也沒有說話。

恰恰這個時候,門開了,章高蟬的手下領著若若和那個丫鬟進來了,原來若若著急章高蟬老是不來,親自過來催,章高蟬可能是喊了一聲語調親密的「若若」,或者是其他什麽舉動,反正在墻上的唐博馬上看出了這個女子和章高蟬關系不一般。他離若若的距離要比章高蟬離若若的距離更近。

他從墻上朝若若撲了過去,要抓若若當人質,來救走丁三。他知道自己靠硬拼自保都不可能更別說救人了,只有抓住人質要挾章高蟬了。

但是有章高蟬馬上看出了唐博的意圖,身形如鬼魅一樣,後發而先至,擋在了唐博和若若之間,唐博知道自己不可能過得了這個章高蟬。也就是說若若他肯定抓不到了。

這個時候,唐博做了一件事情,他掏出了兩枚透骨釘從章高蟬胳膊下面打了出去,目標卻是背對著他們正往前走的若若。這一擊讓章高蟬怒發沖冠,他打落了兩顆透骨釘後,一腳朝唐博踹了過去,快得連讓唐博發動第二次攻擊的時間都沒有,唐博的右手本來已經在懷裏又捏住了兩顆透骨釘,看到這雷霆般的一腳,他連躲開的時間都沒有,無奈的放開了暗器,右手從懷裏抽了出來,雙手一起在胸前硬接這一腿。只這一擊讓他撞碎大門飛了出去。然後自己恰巧來了看到了博六撞碎大門這一幕。

王天逸聽到章高蟬恨恨的說到博六對若若出手的時候也是目瞪口呆,他雖然大體上明白唐博是為了牽制章高蟬,但這樣的事情對方肯定不會輕易原諒,別說章高蟬和若若關系非常了,就算自己都覺得不應該。正在頭痛,突然想到唐博以前教過他如何在危急的情況下拖延敵人逃走的事情,唐博說不要殺死敵人,而是要最大限度的給敵人制造傷員,傷員比死人更能拖住敵人的時間。眼中一亮,心想唐博怎麽說也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殺人的人,自己賭他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救人,開口說道:「我的那位朋友用暗器打…打…若若小姐實在…難以原諒。但是我猜我的那位兄弟的暗器肯定不是對著要害去的,章公子您武藝高強之極,請問是不是這樣?」

章高蟬一楞,良久才說道:「是這樣的。那暗器走得路線極低,目標應該是若若的腿。」說到這裏,語調又高了起來:「但是他怎麽也不該對無關的人動手啊!更何況是個弱女子!這樣的人學武簡直是恥辱!」

「是我們不對。但我想他也是為了救丁三吧,就是您打倒的那個,他不了解情況,以為您要對丁三下毒手,您武功又這麽高,為了救朋友不得不這樣做。」看著章高蟬的臉色,王天逸趕緊補充:「這樣做實在不對,但是可能是時間太緊,他根本反應不過來,想不到別的方法。一時沖動犯了這樣的錯!」

「高蟬,我不是沒事嗎?我看這是誤會,王小哥那麽好的人,他的朋友能壞到哪裏去?」若若輕輕拉了拉章高蟬的袖子。

章高蟬看了看若若又看了看王天逸,很無奈的嘆了口氣,大步走出門口,那邊丁三正在盤腿坐著給唐博療傷。

「丁兄弟,你先閃開。」章高蟬叫開丁三,一伸手按住了唐博胸口,只一盞茶的功夫就把唐博移位的經脈全部覆原了,唐博感到對方的內力洶湧而入,自己好像浸在熱水裏一樣,吐出一口淤血之後,竟然感到自己和沒受內傷之前毫無區別,章高蟬的武功和醫術把他驚的目瞪口呆。

章高蟬一把把坐在地上的唐博拉了起來,沈聲說道:「這位朋友,看在那個王小哥面子上,我治好了你的傷,這事就算完了。但是我得給你點忠告,我們學習武藝是為了弘揚俠義,除暴安良,扶弱幫貧的,萬不可恃強欺人,對於女子和無關的人你怎麽能無故亂傷呢?希望你以後知錯能改……」

唐博卻絲毫不懼章高蟬,他一聲冷笑:「我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?為了兄弟我出手有什麽錯?!」

「可是你不能傷別人啊。這要遭報應的。」章高蟬沒想到對方如此硬氣,自己反倒有點手足無措了。

「你武功那麽強,我不傷人拖住你的話,我怎麽救我兄弟?!義氣為先,情義為重,為了兄弟做這樣的事情我心安理得!除暴安良?濟貧扶弱?如果看見自己兄弟有難都救不了的話,還講什麽俠義?難道讓我看見你這樣的強敵,不管丁三我扭頭就跑?!或者索性在你面前直接自殺,這樣就是俠義了?!報應?為了兄弟我下地獄都行!兩肋插刀難道只是說說嗎?」唐博的話擲地有聲,章高蟬也想不出話來反駁,居然被說得瞠目結舌的呆在那裏。

丁玉展此時已經向王天逸問清了情況,大聲說道:「博六!你如果靠抓一個女子做人質救我的話,我寧可死!」

旁邊聽的眾人都是心中一動,暗想此人倒也是個俠義之輩。

不過唐博的話非常絕,他冷冷的哼了一聲:「你愛怎麽想是你自己的事情!我管不著,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,你有難我就要救你!就像剛才天逸做的一樣!」唐博的話義薄雲天,眾人又是一楞。

不過唐博提起了王天逸,不由大怒起來,大罵丁三:「你這個混帳東西!我昨天警告過你不要惹事了!你他媽的知道為了你我們倆都差點死掉嗎!剛才天逸兩只胳膊都被脫臼了,為了我們,他跪在地上還在踢章高蟬,你他媽的知道嗎!」

丁玉展大驚,扭頭問站在身邊的王天逸:「真的?」

「這是個誤會。沒事。」王天逸微笑著說道。

丁玉展看見王天逸的表情,知道唐博說的是真的,他心下感動,一時語塞,不知道說什麽好,這時唐博怒喝道:「你這個混蛋!」說著一拳對著丁三打了過來,丁三卻不並不躲閃,靜靜的站在那裏,臉上挨了唐博憤怒的一拳,被打飛了出去。

丁玉展從地上爬了起來,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,低頭輕聲說道:「我錯了,我對不起你們。」

唐博氣得哼了一聲,扭過了頭不再理他。章高蟬此時卻是覺得三人有情有義,雖然唐博做法自己無法認同,但他那些義氣為先的話卻合情合理,讓人也很敬佩。心中對三人好感大盛,又見三人人人衣著破爛,渾身是泥,嘴邊都留有血絲,感到十分歉意。於是邀請三人進屋換換衣服然後一起聊聊。

丁玉展當然樂意,他想著的是章高蟬那身武功,另外章高蟬的一些想法也非常對他的口味;王天逸本無所謂,若若感激他仗義出手,讓他留下,也就答應了,唐博卻不想去,但是見那兩人都答應了,也只好跟著進去了。

沒料想卻聊的十分投機,丁玉展和章高蟬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,章高蟬好像對內地武林並不熟悉,丁玉展自報家門之後,才知道他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子,他非常欣賞丁玉展這樣本可以錦衣玉食、但為了武功和俠義卻可以在江湖上顛沛流離的精神,而王天逸則是有點崇拜章高蟬,武功那麽好,卻真的是講俠義的。唐博則是吃驚,他沒想到這麽年輕的一個人居然是昆侖派的新掌門,雖然王天逸沒聽過昆侖派,但是他知道,「武功太強了啊,簡直可以以一當千啊,得趕緊通知家裏昆侖派這個情況啊,幸好三叔已經在這邊了。」唐博心中暗想。

章高蟬後來索性留三人一起吃午飯,而若若向金竹客棧要了廚具,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們。三人吃了之後大呼好吃。

章高蟬十分高興,向他們介紹了那若若小姐,原來她是武當派知名人物高明海的千金──高柳若,高家和章家以前是世交,高明海正帶著高柳若尋醫問病,正好在路上遇到了章高蟬,知道了故人的兒子不僅活著,更有了一身通天的武功和醫術,還當上了掌門,十分高興。很放心的讓章高蟬帶著高柳若來徐雲城找藥給她治病。

「若若姐的病是怎麽回事?我聽說章大哥你找百明草。」丁玉展問道。

章高蟬嘆了口氣,說道:「若若現在是不會武功,是因為小時候練功走火入魔了,傷了經脈,已經是積年老傷不好治了。我研究了很多醫書,配出了一味方子,但是卻少一味藥,百明草。最近我一直在找這種藥。」

「藥鋪裏沒有?很貴嗎?」王天逸問道。

「唉,百明草醫治的範圍極小,用途極其有限,所以它的價格反而極其的便宜,它又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,很難采。一般藥店根本不要這種藥,進了貨也賣不出去,而有時候藥農就算看見它也不會采,因為不值錢。我們問了所有的藥鋪都沒有這個東西,只能自己親自找,可是徐雲城的山太多了,唉,難辦啊。」

「我最近沒事,幫你找吧。」王天逸笑著說道。丁玉展也表示要幫忙。

這個時候若若脫了圍裙也進來坐了,章高蟬很高興,要畫下藥的圖給他們認,突然想到王天逸的名字自己只知道怎麽讀,卻不知道怎麽寫,問道:「王小哥,你名字是怎麽寫的?是不是『立』『日』『心』那個『意』?」

王天逸笑著說道:「天地的天,逃逸的逸,就是玉兔的兔加個走之。」

「兔?你名字裏有兔?」章高蟬很吃驚,把王天逸弄的一頭霧水。若若也看出章高蟬有些不對勁了,拉著他衣服問道:「高蟬,什麽事情?王小哥名字怎麽了?」

「沒什麽。」章高蟬楞了一下,笑著說道。

「你騙我!你這傻子一說瞎話就耳朵紅,我看出來了,你說啊!」若若軟語求章高蟬道。

「哦,我想起來了一個事情,以前我遇到個算命的,算的十分靈驗,說我『遇兔則吉』,這次果然王小哥替若若解了困,他名字裏有個『兔』字,真是靈驗啊。」這話說得若若和王天逸他們都笑起來了。

不過章高蟬又多打量了王天逸幾眼,他剛才並沒有說實話,他確實遇到過一個算命人,算的也是極其靈驗,很多的事情都一一應驗了。他也從不信變得有點相信起來,不過那算命人說他命中有道生死劫,如果過了,則一生命運大吉;如果過不了,不僅自己,連自己的親人都會大兇,「你要記住,遇兔大兇。」那算命人對他這樣說,他怎麽問,那人也不解釋這話的意思。他以為是指屬兔的,所以慢慢地他不再帶屬兔的手下出動了。

但是今天卻遇到了一個名字裏有兔的人,不由地驚疑起來,但是想到王天逸的人如此的好,又想到那算命人說的那生死劫的時間離現在沒有幾年的時間了,「這樣好的一個青年人過了幾年怎麽會讓我和我的家人大兇呢?他現在地位很低武功低微,幾年之內能有什麽做為?就算他武功幾年內和我一樣有奇遇,變得和我一樣厲害,他明顯是個俠義之輩,我也是俠義中人,怎麽可能和我有沖突呢?我是孤兒,只有若若可能成為我的家人,他又幫過若若,難道他這種人還能對女子下手?嘖嘖,我多慮了,算命人指的那個人不是王小哥,是另有其人。」

章高蟬失笑了一下,晃晃頭甩掉了這個古怪的想法,親自給王天逸夾了菜:「下過雨,山上很滑,你們明天註意安全,千萬不要爬懸崖,幫我看看就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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